■老竇

廣東人介紹自己父親，會說：「這是我老豆。」有人認為，這「豆」字，是從「頭」字讀音而來，「老豆」就是「老頭」。不過，多數支持「老豆」實為「老竇」，是古之模範父親竇禹鈞。現代人也拿「五子登科」開玩笑，說是「妻子、兒子、房子、車子、銀子」，其實應是「竇儀、竇儼、竇侃、竇偁、竇僖」，竇禹鈞的五個兒子。

竇禹鈞，五代后周薊縣（天津）人，當地古為燕國，有燕山，所以別人稱他「竇燕山」。《三字經》云：「竇燕山，有義方；教五子，名俱揚。」竇家長子竇儀，授翰林學士，任禮部尚書；次子竇儼，授翰林學士，任禮部侍郎；三子竇侃，任左補闕；四子竇偁，任左諫議大夫，官至參知政事；五子竇僖，任起居郎。

《宋史．竇儀傳》：「（竇禹鈞）累官右諫議大夫，致仕。子五：儀、儼、侃、偁、僖，相繼登進士第。馮道贈詩，有『靈椿一株老，丹桂五枝芳』之句；當時號為竇氏五龍。史官論曰：其門族宦業之盛，或以為陰德之報，亦義方之效也。」

馮道之詩，全文是：「燕山竇十郎，教子以義方；靈椿一株老，仙桂五枝芳。」至於史官所謂的「陰德之報」，另有一段小故事。

故事一開始，竇燕山是個奸商，三十多歲還沒有小孩，這在那個年代是很嚴重的。某夜，竇燕山夢到他死去的老爸（一說祖父）對他說：「你做生意太缺德了，不止命中無子，還會短命。」他嚇醒之后，完全變了一個人，猛做善事。

先是他撿到一大筆錢，在路邊等了一天，還給失主。有窮人把女兒賣他，他好心扶養成人，備足嫁妝為她找到好丈夫。鄉里間的其它女孩，家窮的他就救，從此地方不再有賣女兒的慘事。

這樣過了幾年，「老竇」又在夢中說：「天帝知道你做了善事，決定給你五個孩子，而且個個有功名。你的壽命，也延三紀（一紀十二年）。」果然，他陸續得了五個小孩。他請了名師，蓋了四十間書房，買了一大堆書，鄰近地區任何人都可以來上學，他的孩子先後考上進士，真的是「五子登科」。

竇燕山活到八十二歲，算是高壽；五子之外，八個孫子也很成材。我不懂的是，竇燕山和廣東沒有地緣關係，為什麼廣東人特別挑他當模範父親，還稱天下老爸都是「老竇」？也許是從中原遷徙的客家人，把竇燕山的故事帶至廣東？

另有一詞「老斗」，某些地區是用來稱呼農民。但在歡場，男妓之恩客中，特別被他所倚靠的，或有權勢或有錢財，也稱「老斗」，雖有「老爸」的意涵，千萬別和「老竇」混用。

近代之父親節，源自1910年美國首次相關集會。那是一位名為「多德」的女士發起的，因為她覺得她父親「威廉．馬克」很偉大。多德是威廉唯一的女兒，另五小孩是男生，有沒有「五子登科」，我就不知道了。

總之，孩子的媽死得早，單親威廉辛苦拉抜小孩長大，多德女士發起之后，美國在六月第三個星期日過父親節。中華民國的「爸爸節」是八月八日，源起於1945年對日戰爭末期追悼戰死的爸爸們。

我家不過父親節的。老二，為了我的身體休學，明天轉學考，想回北部陪我。老大當兵，上次休假回來，要我買雙鞋子過父親節；再說吧。

@20110805